2007/10/29

我也不知道

阿… 多麼一成不變的風景
我 每天和大家一樣
就算是身高、臉孔
連走路的樣子都和大家一樣
我只是一成不變風景的其中一個
真是傻瓜
你以為自己很特別嗎?
傻瓜?
你這個傻瓜
不想和大家一樣
也不想努力
我想你沒有人生的目標
所以到什麼時候都是一樣
和其他的幾百個人
永遠在煩惱那些
不必要的煩惱
(出自網交甜心INSTALL 一部日本電影的片頭對白)

對你來說人生的定義是什麼?! 這是最近一個以前的學生在MSN上問我的問題。 好像到了17或18歲就開始很流行這類的問題,非得給自己一個目標或定義之類才算有活的感覺。當然自己那時也有過相同疑問,只是都放在心裡不說出來,怕說出來會引來些不必要的麻煩(以為自己很特別和別人不一樣),也有過胡亂就給自己的人生下個定義(像征服宇宙之類),然後沒兩下就忘得一乾二淨。糊里糊塗就變成現在這樣,有沒有答案似乎就沒那麼重要,因為連問題本身都忘了吧! 說實話,這問題是很難回答的,特別對一個17或18歲輕易就性衝動的小鬼。

我想最基本的是沒有一個人的人生是相同的,所以沒有什麼標準答案之類的。對於不了解的事,輕易的下定義可不是一件好事。何況是還沒發生的事。因為我也不知道答案啊!而且答案應該沒那麼重要吧!沒有人生的目標也不一定是件壞事呢!

2007/10/20

綠洲山莊






















2007/10/19

作品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說明

2007 10 07

每一個因政治迫害而犧牲的人,原本他們都有著光明的人生。 我們沒有辦法還給他們光明,只能將受難者的姓名用敬意書寫在囚室的玻璃窗上。 白色的字襯在天空之上,儘管隔著鐵窗,背後的天空依然寬廣。 每日迎接早晨的第一道陽光,影子徐徐地落在木質地面上,淡淡的在囚室移動著。

一座監獄和軍營世界密度最高的小島。一個拾得的殘破槍櫃。一段刻意被抹去的歷史。 愚蠢的過去監禁了生命的聲音。訴說過往歷史的證物,現今化為囚室的鋼琴。 槍聲能否成為琴聲?綠島小夜曲是否成為我們對綠島的想望? 然而沒有聲音。旋律只存在我們的腦海裡, 而真相只能默默地待在影子裡。

不能苟同

2007 09 27

藝術家是否真的那麼了不起?能隨意破壞歷史建物?我想能在綠洲山莊創作,絕對是件特別的事。但創作必須承擔著責任,藝術家本身或許不自覺,只一頭熱地投身在自己的世界,投入本身沒有什麼不當,或是說投入是最基本的態度,但是在投入的前提是尊重。歷史建物的可貴是在於那見證了過去的愚蠢,儘管過去的痕跡已被抹去,不復當年,但至少從我們開始作起,別再對環境破壞。

藝術往往是要衝撞制度,可是也不能到我想怎樣就怎樣,沒有人有必要在公共空間去容忍藝術家的任性,何況這是一個案子,拿了文建會的錢卻連最基本的尊重和溝通都沒有,只一昧地把責任推到策展單位。當然策展單位在一開始沒把規則定義清楚,太替藝術家設想是很大的問題(藝術家滿多是社會低能)。不過都那麼大的人了,連能不能在非開放的公共領域(八卦樓中庭)噴漆,都不能自行判斷,那腦袋到底是用來幹什麼的?老實說,因為策展團隊都不說話了,我就更沒有批評的必要。(我既不是藝術家也不是策展團隊)不過我實在是看不下去,自己做的蠢事不是就該自己去擦屁股嗎?是肛門期沒發育完全嗎?還是藝術家就他媽的跟狗沒兩樣,能隨地大小便?這樣了不起的做事態度讓我很不能苟同,南藝大到底是怎麼教出這麼討人厭又自私的小鬼的。

2007/10/15

步行的好處

2007 09 27

一但決定了創作的形式,心裡的石頭也就放了下來。變數依然很多,其中最大的變數就是自己。手邊沒有工具和材料,在等待黃勗寄來的此時,簡單的整理一下,到底是從什麼狀態變成這種狀況。

中秋的連續假期,讓綠島上都是觀光客。平日稀稀疏疏的機車聲,變得刺耳強勢,好像是在宣告綠島已經被觀光客佔領般。沒有了機車,一切交通只有步行。為什麼會沒有機車呢?說穿了一切都是經濟,一天400到500元的機車我租不起,就算租得起,車行老闆也沒車可以租我,一切早被觀光客預訂了。

當所有的行動都必須靠燃燒生命力去維持時,自己對於行動的範圍就會很斟酌。太遠的地方不去、太多人的地方不去、太累的地方也不去,其實我也知道這樣不好,因為對做作品本身並沒有幫助。一直在熟悉的環境,就會像動物園裡養的動物一樣,看起來活潑可愛卻完全失去野性化的能力。

在有限的區域內步行,還同時要背負著做不出作品的壓力,很容易把自己投攝成受刑人的角色,特別是自己就真的在監獄裡。往好的方面想,對於生活周遭許多的視而不見會突然都鮮活起來,讓人注意到它的存在,然後發現即使是自以為很熟悉的環境,還是有很多的可能和未知,或者說其實自己一點也不熟悉只是習慣而已。

在綠洲山莊週邊圍牆下,發現約35×20×20公分的梯型水泥塊,上面被用黃色和紅色油漆寫著數字,用途不明似乎是某種編碼。沒法一眼看穿的事物,卻又和這環境有著密切關係。這事讓我覺得一切好像有了頭緒,自己果然是被藝術之神眷顧的人啊!至於怎麼從水泥石塊跳到書寫受難者姓名,這是個祕密,只能說一切都是從步行開始的。

2007/10/14

等待

2007 09 27

在槍櫃上描繪上槍枝(不管是局部還是一支或是一排,不管是黑色還是白色),這個想法剛聽到時,我覺得很愚蠢,現在還是覺得很愚蠢。畫面在腦袋中開始模擬,感覺上似乎太直接也太粗躁。如果描繪上槍枝,只是為了讓更多的觀眾更能理解,噢!原來這是一個槍櫃這件事,雖說是一種體貼(因為很多人一輩子都沒看過槍櫃),但反過來說,你告訴我們這是一個槍櫃,是槍櫃又怎樣?這本身不就是一個槍櫃嗎?在創作中,任何只為了說明而附加的行為,總顯得多餘,像是畫蛇添足般。這種在作品說明寫一寫就夠了,怎麼樣提出自己的觀點把拾獲的槍櫃發生力量,才是重點吧!

放上一束鮮花這個想法,感覺上似乎太取巧了。是可以想像在囚室的空間,鮮花和槍櫃衝突的張力。但只有這樣,是沒法讓我驚豔的。時間的因素,不知道你有沒有考量進去。放置會快速凋零的花朵,變數會增加到超乎我們的想像,意義會轉向其他的地方。相信你是有把時間當成一個必要元素去考量,可是這麼強調時間的變異性,那本來很特別的殘破槍櫃很容易就淪為配角或道具的腳色,這樣做,會不會糟蹋了上天讓我們發現它的美意呢?

太在意槍櫃這件事,而忽略了其他的面向和可能性,是我想告訴你的。儘管覺得現在提出的想法都不是很恰當,畢竟自己已經把槍櫃交給了你,那就不要擔心只能信任。能幫忙的只有技術和執行面,能做的就是等待,等待也是現階段最好且唯一的作法,不用急著否定,反正時間到了,相信你會發現最佳的表現方式。

2007/10/12

共同創作

2007 09 26

在廢棄軍營發現的殘破槍櫃,已經拜託洪老大從山上載下來了。沒有繩子可以固定在車頂,只好我和柏森用手一人抓住一邊,請洪老大緩慢的開車。至於槍櫃能成為什麼樣的作品?我是一點也不擔心。直覺告訴我,這一定是個很棒的開始。說起來很慘忍,從發現槍櫃的那一刻,我就完全沒去想槍櫃能不能成為作品,只是一個勁的要求柏森讓它成為作品。我不知道這樣對柏森算不算是過分,因為是信任吧。我總是相信這東西交給他去處理,一定可以成為比槍櫃本身更有力量的某物。而我的心力必須集中在只有我能處理的面向上。如果他連我這要求都沒辦法達成的話,那我們的合作就不會有加乘的效果。也許是我對共同創作的誤解,對我而言,共同創作最基本的不是相互妥協也不是互相配合,而是更接近互相把對方逼到極限,然後一起突破那個極限。

中秋

2007 09 25

我們把燈關掉,讓綠洲山莊內只有月光。今夜的月光異常白亮,地面上影子邊線清晰的銳利。風吹得讓人很舒服,讓人忘了這曾是個監獄。異國的旋律在這場景更顯的對比強烈。酒精的作用,讓藝術家們放肆的喧囂歌唱,似乎要把所有的自我都傾倒出來。雲快速的移動著,影子在每個人身上交替輪轉。月光下的我們,不知怎麼看起來總有些青白。月亮真得好亮,讓不同的語言交雜在一起。月亮真得好亮,搞不懂那究竟是什麼意思了。

2007 09 24

包含今天剩下九天的時間,作品就要完成。每天和柏森的討論和激盪已經有點想法,但具體的實踐還是在模糊的狀態。連日不停的雨,讓人長時間待在八卦樓裡。在六區10號囚室裡坐著,不知什麼緣故頭腦一片昏沉,起身漫無目的的走著,在一間與一間囚室中閒晃。只有自己一個人走著,沒有觀光客也沒有囚犯。能做的只有認真去分別每一個囚室的些微個別差異,像蹲式馬桶的所在與牆壁剝落的位置、鐵杆的數量與窗外的光線等等。儘管已經因為急著抹除歷史而被破壞整修不復原貌,還是希望能在這些蛛絲馬跡中,回朔過往的一些存在痕跡。

每一間囚室的內部都很相似,一樣的不容許個性。四面白色的牆只留下兩個20乘4公分的監視孔。全新白瓷的蹲式馬桶卻一滴水也沒有,只有唐突的膚色磁磚將其圍著。頭頂是一片的死灰,沒有一點平滑的水泥質地。水氣在木條製的地板上形成不規則的圖案成了每間囚室的最大個性。唯一的光線是透過四個窗子卻被鐵杆阻隔的天空。

那天在走道的盡頭、窗子的下方發現一隻死鳥。想是誤飛進來卻找不到出口,不知道眼睛看到的天空並不是真的天空。在雨天的灰色光線下,羽毛和身軀都還完整,腹部朝上、腳捲曲著,頭歪向左邊一動也不動靜靜地在水泥地板上,沒有發出味道,我沒有勇氣去觸摸,所以不知道還有沒有殘留的溫度。心理受到某種衝撞,不想繼續看下去,視線卻離不開。猛然地發現牠已經沒有了眼睛。

閒晃

2007 09 23

這幾天時常會下起大雨,天氣很不穩定。可是一直躲在八卦樓裡,對做作品本身幫助並不大,何況監獄待久了,儘管是自由狀態,還是會讓人感到一種淡淡而微弱,同時又不知所以然的疲勞和無力感。

騎著租來一天100元的機車和柏森漫無目的地在綠島閒晃,因為我是第一次來到綠島,所以一切都是陌生和新奇。而柏森是第二次來綠島,不過已經是五年前發生的事,何況當年他也不過只是當了兩天的觀光客罷了。對於作品的沒有頭緒,在看到其他人都已經陸陸續續按照既定計畫開始工作時,不免多少有點感受到壓力。偏偏我們兩個人都不想像其他人一般,對環境、空間、人、歷史一點都不深入的狀況下,就埋頭硬幹起來,不願意出於習慣去面對創作,又不想敷衍了事,卻又找不到施力點。只好努力多感受生活周遭,把每天一點一點的片段思維儲存起來,等待開花結果。

雖然有著時間的壓力,卻一點也不羨慕那些按表操課的同行。以他們的角度看來,我們似乎每天都在鬼混,一點也看不出工作的樣子。很明顯的在作品進度上,確實是落後一大截。空蕩蕩的囚室,人也不常在的樣子。但不曉得是什麼緣故,總是相信我們一定會後來居上,完成非如此不可的作品。

閒晃的路徑,除了例行的觀光景點,重點就是沒標示的小徑或是鐵絲圍起來的禁區。一直以來始終相信,越少人走的路,越需要我們去嘗試。越不能去的地方,那就一定是好地方。聽起來像是青少年叛逆的藉口,也確實有那麼一點自以為是的味道。簡單的說所謂的好地方,倒不一定是什麼多特別的地方,而是它藏著更多的不可預期和可能性。隨性的瞎晃成為創作的準備姿態,注意著任何成為作品的可能。就是每日例行的日課。

2007/10/10

藝術營

2007 09 18

九月十五日一路風平浪靜到了綠島,進行22天的人權藝術營活動。來到綠島已經四天,這是論壇開始的第二天,所謂的論壇是各國的藝術工作者依序發表自己過往的作品,然後分享彼此的創作觀點。因為已經不是第一次參加這類的活動,加上各方面下對這次的創作本身並沒什麼頭緒,所以多少有些疲憊,不過還是很開心能看到前輩藝術家的作品,因為他們本身都是在綠島被關過的白色恐怖受難者,所以身分上是很特殊,可惜的是他們受難者的身分太明顯幾乎蓋過他們是藝術家的身分,論壇的發表也成了發表過往慘痛的宣洩,就作品本身的討論反而變得稀薄。不是我不注重這第一人稱的親身經歷,而是我更在意他們藝術家這個身分,畢竟不是每個政治受難者都能藉由藝術創作表現自己。

看到他們的作品,那刺激是遠遠超乎自己預期的。可以感受到某種生命的厚度被壓縮凝結在一段時間內,整個讓心都振奮起來。受難者的經歷豐富了他們的生命,那種無從選擇的壓迫成為一個人自覺的最佳養分,當然這過程是極端地痛苦,可是他們成了社會良知的某種指標,能藉由藝術創作讓更多人感受到生命存在的真實狀態,我想他們受的苦就轉化成另一種狀態,對還繼續活著的人一定會有所影響。

如果受苦能提升生命的品質,我想我亦會開心承受。這樣說或許有點自大,但我真的希望能有他們般的厚度。明確的感受到自己的淺薄,也反省過往自己所謂的創作,是不是無病呻吟和過度自溺。顯然的並不是真誠就足夠,真誠只是最基本的要求罷了。只為自己的藝術創作,似乎真的很單薄。很認真的在想,儘管自己不是受難者,自己到底能為他們做些什麼?這個他們不只是過去犧牲生命的人,也包括未來繼續在這塊土地生活下去的人。不想只是把自己定位在只是做一件作品而已,當然最後必須以作品的形式呈現,卻希望能傳達某種體貼和連結,因為確實感受到生命與生命間的內在傳承,那份承擔社會良知的責任。同時也對現在自己能享受的一切心懷感恩,畢竟沒有他們的犧牲就沒有現今的自由、民主和人權。儘管沒有惡意,但說穿了自己是在消費他們的苦難,對於歷史的真相不能說一觸碰就意味著挑起族群的對立,面對傷痛而非遺忘。僅有受難者卻沒有加害者的歷史是一件可怕的事,受難者的正義遲遲沒有到來,原諒就不是義務,不原諒並不等於仇恨,而是對尊嚴的一種記憶。如果沒有讓真相成為歷史,那專制的過往政權得到的就不該是原諒,而應該是反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