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多批評家說你的作品風格不斷地變換,你似乎沒有一個穩定的風格特徵。這是你的一個有意識的策略嗎?避免把你歸於某一類別中;或許是一種無意識的需要,需要更多的方法去表達自己嗎?
更多的是一種無意識的需要:一是符合我個人的狀態,另一是對我而言所有的時間都在做同樣的一件事是無法忍受的。我對此也感到不安,不確定。在現在這個時代,我絕對無法想像到我自己會有這樣一個固執堅定的姿態。另一方面,我確實持有一種不可能改變的基本態度、一種持續的關注,這種關注貫穿於我所有的作品,就像是一種風格。這就是為什麼非常容易辨別我的畫,不論它們在外觀上是多麼不同,比起別的畫家的畫,它們很容易被認出是「里希特的畫」。這就是為什麼談論我的作品風格經常改變是大錯特錯的。在不同的場合穿不同的衣服,這與風格無關。
你是怎樣畫抽象繪畫的?我是指那些沒有參照照片畫的畫。
畫好抽象畫很難。這是一個漫長的演化------從孩提時代就開始了(笑)。或許因為非再現性的作品畫起來很簡單:僅僅是把顏色放在紙上。完全自由,或者看起來是這樣。直到今天仍很有趣。在我十八歲時,我把我的第一幅繪畫做為入學申請書遞交給了德勒斯頓學院,那都是些瘋狂的塗抹,當然,他們沒有錄取我。很久以後,我更嚴肅地看待繪畫。只是在1976年以後,我一直在創作抽象的繪畫作品(準確的叫法),當時我有意地接受了隨意、任性的成分,並且畫了那些色彩豐富、差異多樣的繪畫作品。也許我回到了年輕時剛剛開始的情景。無論如何,今天這種畫仍然吸引著我;感覺如同自然的招喚。
這些畫仍然隨意而任性嗎?
不再那麼直接了。我現在更多關注的是讓它們按照自身的邏輯去發展。我不再隨意地畫,而是更有計畫性,就是說我讓一種效果偶然地出現,而後再改動它。實際上的工作是抓住出現的東西,留意它,然後決定它是否可以被接受。或許這種工作方法和現成品的方式有點類似:藝術家也讓別人------不管他是誰------做了製造物品的工作,真正的工作在於觀察這個物品並決定它是否可用。我認為同樣的事情是我們當代藝術的典型。物品實際上如何被生產並不重要:繪畫的、建造的、裝置的或任何其他方式。
你不介意評論家和藝術史家以不同的方式解釋你的作品嗎?
不介意,我自己不確切知道那是什麼。出現大量不同的解釋非常自然。
許多人將你的作品視為觀念繪畫。
我不真的了解那意味著什麼。你偶爾反思一下你正在做什麼或能夠做什麼,這很明顯。從這種意義上來說,所有的繪畫都是觀念性的,除了傻子的畫。但我首先是一個畫家,因此,我既不是一個觀念藝術家,也不是一個知識份子。
你自己怎樣看待你自己的作品?它被分成不同的部分,還是你把它看成同一事物的不同的方面?
我想它們應當是同一事物的不同的方面------如果你喜歡你總能不斷分下去,並且排列下去。你能將它大量的分類:小畫、大畫、中等尺寸的畫、再現性繪畫,色彩畫、黑白畫。但是,重要的總是一件事情:我自己如何用繪畫去應付這個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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